是不是改名扔笔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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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狂魔,脑洞巨大,热衷缝合世界线,不HE会死星人——原著已经很惨了能不能给人一点活路???

【LOS同人/哈米等御三家/星纱/辉紫】审判【设定及[一]~[五]

因为初代男神【初恋】的生日就重新开始写了,前面的那篇会删掉

让我喊一句

米罗1108生日快乐!!!

先更新个修改过后的1~5,首发贴吧,大概也会发到晋江【以前的老ID】,后面持续更新,会是很长很长的一篇,欢迎讨论^_^




奇怪的设定:

【有关原创主角】

“裁决者”:原创职务,直属雅典娜,在没有雅典娜时是教皇手下的暗兵。不算圣斗士,无代表星座,一般以“黑洞”作为代表;没有圣衣,但是有小宇宙。

    因为天蝎座本身被赋予的“神性”,只有争夺天蝎座黄金圣衣失败的候选人才有资格成为“裁决者”,但因为大多数时候最终候选人只有一个,所以有时“裁决者”这个职务并不存在。

    在很多时候专门做那些相对来说肮脏的工作【同概念等于刺客】,一旦离开圣域所有招式都无法使用【Los设定:身为裁决者的能力被限制在这个神之国内】,不过因为即使不用技能招式也能轻易杀人,所以被最大法则限制——即没有女神的情况下,战争之外,无法对以“人类”形态存在的生物体造成危及性命的伤害。


初代“裁决者”:曾经是命运三女神【摩伊拉(Moirai)三姐妹】作为礼物送给雅典娜的一个人形魔偶,所以拥有着能看穿一切的能力,而这个能力也被继任者所继承。

    虽然在雅典娜未降生时听命于教皇麾下,却拥有着极高的自由度,甚至可以在某种情况【例如认为这个命令是错误的时候】拒绝听从教皇的命令,即使有些时候该职位空缺,却也一直都没有被取消,诡异的是历代教皇似乎对这个威胁并不在意。

    存在的真正意义是阻止将来会发生的负面事件,但无法阻止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手下有五个人,同样不拥有“圣斗士”头衔也没有星座,但拥有自己的盔甲,这五个人不参与裁决者的“处决”行为,大多数情况下是扰乱目标视线或者代替裁决者搜集情报的存在。


当代“裁决者”:安非特里斯·安达里士——30。

    希腊人,名字来自波塞冬之妻“安菲特里忒”,设定为天蝎座米罗的弟弟,比姐姐年幼两岁,银色半背长发,有垂发,虹膜因为小时候的某种事件冰化,后来变成诡异的珍珠白。

    不知为何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天蝎座圣斗士,因此虽然是天蝎座黄金圣衣的候选人,然而在最后和姐姐的一战中认输放弃争夺权,转而成为了当代的“裁决者”,很清楚教皇【撒加】的作为,但是出人意料地没有表示,也没有对教皇的命令有过什么违抗。


Los设定点——帮助艾俄罗斯关闭了通道掩盖雅典娜行踪,也是为什么纱织16岁后才遭到圣域攻击的原因,而在16年前向教皇回复了“并没有在交错之地【主位世界和圣域交接的地方】发现叛逆者”之后,就拒绝再接受任何任务,两年后米罗成年,安非特里斯从此销声匿迹。

有人说他离开圣域去了主位世界,但也有人说他其实去了亚特兰蒂斯——波塞冬的海之世界。



补充:家族

    圣域存在的世界中存在着专门侍奉雅典娜女神的家族,在经营自己家族的时候同样也将培育圣斗士作为自己的家族使命,部分黄金圣斗士就出自这样的家族,部分古老家族甚至拥有着神话时代传下来的信息。

    “安达里士”家族是其中佼佼者,虽然向来人丁凋敝但并未没落,相反成为了某种只有当势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有资格窥见其小部分的、怪物般的家族。



【其他人物】

米罗·安达里士——32。

    希腊人,安达里士家族长女,安非特里斯的姐姐,隶属雅典娜的天蝎座黄金圣斗士,也是历代黄金圣斗士中少有的女性,貌似与传说中的冥后有关,但其实有更为复杂的身世。

米诺斯·格里菲——35。

    国籍不明,生活在英国,在孤儿院长大后由一对学者领养,活跃的剧作家,因为文笔优美而被称为“最后拥有精灵血统的人”,神经质且忧郁,似乎因为轻微妄想症而产生幻觉。

哈罗德·海恩斯坦——19。

    德国人,海恩斯坦家幼子同时也是继承人,城户纱织名义上的叔叔实际情同兄妹,对米罗一见钟情,不相信灵异或超自然的东西,对于自己喜欢上一位年长女性的事情很不好意思。

朱利安·索罗——16。

    希腊人,“船王”索罗家族独子,5岁双亲去世,继承巨额财产引起觊觎,被安非特里斯偶然救下并教导,称其“老师”,相当依赖他,努力想得到承认,还没意识到感情已经变质。


某三只——米诺斯、米罗、安非特里斯

    用“只”是因为量词无法确定。

    本质是某种无法被语言或人类的认知说明的东西,诞生于时间与空间开始之前,无意识的类生命物体,因为无法描述的本能而寻找自己的同类,最后成为能被称为“血脉相连”的存在。

    “如果说宇宙因为大爆炸诞生于一个‘奇点’,那么他们就是那个‘奇点’之外的东西。”

    诞生了神灵与人类之后,一直在无法被觉察的地方观察“生命”,最后决定加入,各自开始以人类或生命有限的神灵身份存活,转世也遵照“生命”应该遵循的规则。

    他们的生命之中有转世为人类神话或历史进展中重要神灵或人物的经历。

    安非特里斯是三者之中唯一带着所有记忆转世的例外。


喀戎之域:以传说中英雄们的导师喀戎为名,只有准黄金们和黄金才能进入,准黄金在圣域中集中训练的地方,传闻有很多,但并没有人真正去过。






【LOS同人,原创主角】审判

[序]

    “让我猜猜……也许你需要帮忙,‘叛逆者’艾俄罗斯大哥?”满天星斗下,黑色斗篷仿佛连光线也吞噬殆尽,只露出一双病态的浅色眼睛,兜帽下几缕深银的长发反射着不祥的光。

    “你是……‘裁决者’?呵呵,为了杀死我,教皇居然连你都派出来了吗……”已经被打上“叛逆者”标记的射手座黄金圣斗士抱着怀里黄金的襁褓,说话时震动的胸腔让他猛然咳出一口血来,晴空色的眼睛带着些些恍惚,黄金圣衣上,被圣剑斩裂的伤痕已经自行修复,然而留在肉体上的伤口却是无法抹去的,他们那远远比常人强悍得多的身体,说到底也只是被骨骼支撑着的血肉之躯,先前的一番激战,他的身体被两位曾经并肩作战的“同僚”削弱到了极限,而从那把能够劈天裂地的圣剑艾斯卡利巴之下捡回一条命来,这已经足够任何人感到自豪了。

    后者摇摇头,兜帽下眼眸寂静如死:“可别误会我艾俄罗斯大哥,我和教皇不是一边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尝试过阻止教皇,只是你知道……‘裁决者’被最强大的规则限制着。”

    “我相信你小家伙,虽然你比除了阿布罗狄和艾奥里亚之外的任何一个黄金圣斗士都要年幼,但你也是所有人里面最懂事的一个,”艾俄罗斯闻言,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好奇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毕竟这可是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难道是因为他们看到我坠落在这里,于是认定我一定会死在这里……所以才没有继续追击吗?”

    “不,他们依然在找你,但真的敢来这种地方的人也只有我了,”那双病态的眼睛虹膜是恐怖的珍珠白,几乎看不到虹膜和眼白的分界线,从斗篷里伸出的手鼓了一下掌——不同于圣域的任何战士,那双手并没有被哪怕一块盔甲包覆——语调带着轻快的赞许,“不过真不错,被他们伤成这样居然还没有直接去冥王殿,看来你还能再跑一阵。”他伸手拂过黄金圣衣上镶嵌的星座石,雕刻着弯弓人马的黄玉正在有气无力地闪光,于是蓝白色的烈焰从那只手开始在斗篷下猛烈地燃烧起来,仿佛忽然着了火,那些火焰很快蔓延到了黄金圣衣上,爆发出刺眼的光。

    披着黑色斗篷的银发人浑身都被包裹在耀眼的火光之中,他闭了闭眼睛:“艾俄罗斯大哥,你知道的,但凡是‘裁决者’无法阻止的事情,一定就是未来必然会发生的,而我身为‘裁决者’也无力阻止这个阴谋,就算没有教皇也一定会有别人……所以抱歉,我所能给你的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带她到圣域所守护的那个世界去,一旦你到达主世界,我就会关闭从圣域前往那个世界的通道,直到她十六岁、直到真正属于她的那些战士们成长起来——只可惜我的身份限制不能在圣域之外使用力量,不然我可以给予更大的帮助……比如,在暗中保护她。”    

    “帮助我这个‘叛逆者’……你就不怕遇到麻烦?你那位已经继承了圣衣的姐姐,会很为难吧?”艾俄罗斯能感到那些原本流失殆尽的小宇宙忽然爆炸性地提升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闲情来关心我么——别误会了,我可没这么强大,这些力量大概只够支撑你带着我们的小女神毫发无损穿过圣域和主位世界的壁垒而已,说不定你刚到主位世界就爆体而亡了,我可不敢保证,”那人低笑道,“至于我亲爱的姐姐,她的灵魂还没到觉醒的时候,我不能让她在这种时候就被那位带回冥界——那个混蛋能不能带她走,还要过我这一关。”

    身体看上去已经没有大碍,至少“看来是”这样,射手座的战士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站起身来,展开背后黄金的双翼,那些细碎的羽毛仿佛真正的鸟语一般栩栩如生,有意识一般轻轻扇动了一下,他一只手抱着怀里的襁褓,另一只手伸过去在对方斗篷的兜帽上轻轻拍了拍,仿佛对待自己的弟弟那样:“这次真是多谢你的帮忙了‘裁决者’,既然是连你无法阻止发生的未来,那就让他继续发展下去吧,为了这个世界,即使被碾碎在‘宿命’这个车轮之下我也不会后悔——也祝你姐姐的灵魂能够早日恢复真正的力量,米罗那野丫头,从小就让人担心。”

    “承你吉言,祝你好运艾俄罗斯大哥,”后者站起身来,看着对方怀里的襁褓,放柔了声音,“做个好梦我可爱的小女神,但愿你能温柔地成长下去——至少在我的保护失效之前……”

    射手座战士离开的高大身影一如既往的坚定,宽厚的背脊背起的绝不是仅仅只有那一双黄金的羽翼,艾俄罗斯终究没有回头再看圣域一眼,而是决然地奔赴往那个再也无法回头的宿命。而身着斗篷的人站在那里,一阵风吹起了他垂在外面的鬓发,如同最纯粹的银拉成的丝线,珍珠白色的眼睛看着那个被所有年幼的战士们一致看做“兄长”的存在,正带着满身耀眼的火光冲破阻碍,近似刀锋一样划破天空的流星。静默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叫喊声,几个战士燃烧着小宇宙作为抵抗这里巨大扭力的手段,颤抖着询问:“安非特里斯大人,您……?”

    “很遗憾,我在这里什么也没有找到,我猜射手座并没有落在这里,可能落在主位世界了,也可能和那个小杂种被这里的扭力当场撕成碎片了,”被称作“安非特里斯”的裁决者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仿佛刚才帮助叛逃的那个人不是他,猛地转身过去,大步离开,“都回去吧,这里对你们的身体有害,我还要跟教皇陛下回复结果,希望其他几边发现那个叛逆者了吧。”

    银发的裁决者带着手下离开了,那片两个世界交错之地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只有那些磨砂玻璃一般半透明的屏障上跳跃着几丝电光,作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的证据。

    而当止步于教皇厅前的时候,一行六人只剩下了披着斗篷的唯一一个,他借着大理石的支撑柱子来平整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取下兜帽之后出现的那张脸孔竟然还只是个清秀的少年样子,然而眉眼间的神色却没有半点孩子该有的任性,然后他迈步走上了通往教皇厅的阶梯,有卫兵正打算向教皇通报他的到来,却被伸手阻止了,珍珠白的眼睛对任何人都像个噩梦。

    他淡淡道:“用不着通报,多谢你的好意,我亲自去告诉我们的教皇陛下,想必他现在正忙于追查射手座的叛逆者,不会有时间接见任何人的。”



【十二宫战后】


[一]

    “安非,你在这儿啊,”红发女人终于在教皇厅屋顶上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后者正眯着那双白色的眼睛躺在建筑物屋顶,眼神飘向虚空,“教皇……撒加那家伙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小女神打算取缔‘教皇’这个职位……这是个明智的决定,”安非特里斯眯起眼睛,这个位置角度选得极好,没有什么能挡住他看向天空的视线,“要知道,教皇这个‘代理神灵’的位置威胁可不小……庆幸我们的小女神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如果是我,我说不定会把所有属于教皇的势力全部拔除——曾经的和现在的——包括我自己这个职位。”

    米罗瞪着弟弟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顿,向来嚣张的眉眼忽然有些弱气,这让她的弟弟坐起身来有些担心地望着他,犹豫了之后她开口了:“……说起来,安非,我最近好像有点精神衰弱,”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那纤细指尖红色的指爪仿佛血泪,“我从来没有看到雅典娜是如何成长起来的,但为什么我总是能回忆起那孩子拉着我的手冲着我笑的样子……是幻觉吗?”

    银发的裁决者闻言挑高半边眉弓,破天荒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姐姐,那双冰化的眼睛重新一瞬不瞬地看向头顶的天空——好问题,他该如何告诉自己的姐姐事情真相呢?告诉她那些回忆并非幻觉,而是在遥远的神话时代曾属于冥后珀耳塞福涅的东西,这些记忆正随着灵魂封印的减弱而重归于你——至于那位支配地下世界的王者,很快就会因为封印的崩毁而找上门来。

    然后,我的姐姐,你就会像那位传说中的春之神泊尔塞福涅一样,被主宰着冥界的帝王带离这个“生”的世界,甚至被带离那些一早就被名为摩伊拉的命运女神们纺织的“宿命”。

    矫情点说,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然而那金属部件相互压轧的声音却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不仅是十六年前安非特里斯无法阻止撒加对雅典娜的刺杀,可能还有接下来的更多事情。

    安非特里斯忽然站了起来,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对米罗伸出手去:“反正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撒加也死了,我本来就是直属女神的暗兵,所以,我们去主世界找小女神玩吧。”


    日本,大名鼎鼎的城户公馆迎来了两位从希腊远道而来的客人,飞机,机场巴士,过来的方式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再正式递上名片,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异样——正是这样才会奇怪。

    红发女人面容冷艳而傲慢,银发男人则将与姐姐相同的傲慢冻结在了眼底,神色温和,年少的女神眨巴着碧绿的大眼睛,在这两个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人脸上转来转去,最后还是勇敢的小姑娘打破了沉默:“是……天蝎座的米罗姐姐吧?”她偷偷打量着曾经见过几面的天蝎座战士,对方点点头,那张格外美丽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色,“那个,那这位是……?”

    “这位是我弟弟,”米罗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中茶汁氤氲着袅袅的雾气,她的面容即使是以女性的审美而言也是非常美丽的那种,仿佛紫色水晶般剔透的眼睛和带着浓烈地中海风情的美丽五官,嘴角眉梢还有着普通女性不会有的邪气,纱织因为自己的恍神而红了小脸,接着她忽然冒出了一个有些滑稽的念头,觉得自己是不是曾经在去往圣域之前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如古代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们一样美艳而神秘的姐姐,而天蝎座的黄金圣斗士似乎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般继续说下去,“他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这也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理由。”

    “安非特里斯·安达里士,”银发男人特地站起来向纱织行了一礼,这举动换来小姑娘又一次脸红,“我直属雅典娜女神,只有雅典娜不在的时候我隶属教皇,您可以当我是一把匕首或者是一枚暗棋都可以,有些事情需要让您知道,所以拜托姐姐带我过来找您——当然,您尽可以怀疑我,我也可以接受您和您所信任的战士的检查——比如那些青铜圣斗士们。”

    米罗碰了碰安非特里斯的手肘,两人交换了一下视线后她抬了抬下巴,起身往阳台走去,接下来的话她大概不方便听。阳台正对着海,有咸腥的风从海面吹过来,她偶然又想起了和安非特里斯的谈话——也许找个稳定的男朋友并不是坏事,虽然同为黄金圣斗士的同僚们大多数把自己当做姐姐或妹妹,但类似修罗或者卡妙那样对她有明确好感的男性也并不罕见就是了。

    当然了,如果要米罗自己来说,最奇怪的可能是她无法对任何人的示好表达回应,卡妙也好修罗也好或者其他足够优秀的追求者们——稍微不尊重点,拿十二宫之战里已故的卡妙举例,身为法国人的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冷漠却足够浪漫,情人节送出冰玫瑰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而接到这份礼物的米罗虽然惊喜没错,但却没有超过“这小子真会讨好人”以外的想法。

    她也隐约觉得自己的Mr.Right没有出现,而现在那些对自己示好的人大概也不是真命天子,安非特里斯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可想要从自小就嘴巴严实的弟弟嘴里撬出什么来可不容易。

    “米罗……前辈?”

    忽然响起的少年声音让红发的女人挑了挑眉毛,她听得出后面两个字是主人费了点劲才说出来,清澈的少年嗓音,还带着点这个年龄孩子特有的咬牙切齿。事实上米罗对这个声音的主人记忆犹新,就在大概一周前,她曾经把这个声音的主人揍进墙壁里去过,她整好以暇地转过身,看向那个红眼睛的棕发少年:“哟天马座,身体里猩红毒针残留的毒素已经没问题了吗?”

    天马座星矢,那个奇迹一样的青铜圣斗士,被当代的雅典娜所信任的战士……脱去圣衣之后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个应该上高中的孩子而已嘛。

    安非特里斯和纱织谈话的途中星矢一直想过去凑个热闹,但每次都被米罗拎住。她知道这小子挺喜欢那个可爱的女神,逗逗年轻人也是有趣的消遣,只不过看着星矢着急的模样让她隐约想起了什么,但是那些来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以至于她什么也没能抓住——星矢最后被拎到一边生闷气,他当然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加持的情况下是绝对拼不过一个真正的黄金圣斗士的。

    “天马座,喜欢雅……纱织是么?”手肘撑在那些有着美丽雕花的护栏上,米罗让自己的问话显得不那么可疑,但忍住笑意是一件困难的工作,她只能装作正在看向海面的样子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弟弟好像向来很喜欢看着海面发呆,虽然她得承认大海的无边无际能让人的心情变得很好——然后看到少年一张浅麦色的脸迅速变得通红,嘴里还止不住地嘀咕着“谁会喜欢那种娇气的大小姐”之类没有说服力的辩解,她微笑起来,“有喜欢的人不是什么坏事啊,男子汉要勇敢一点嘛。”这几乎是调笑的语气,当初在人马宫星矢也是听过的。

    看上去年轻的天马座战士快要熟了,恶趣味的前辈似乎觉得胸口的郁闷散去了一点,她冲着海面吐出一口浊气,将碎发拢在耳后的姿势被她做得无限风情,她是个战士,但也依然是个美丽的女人,南欧人奔放的性格注定了米罗不会在乎身边的纯情小少年。而星矢在短暂的失语之后,并没有像米罗预料的那样转头就跑,而是问她:“山羊座的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吗?”

    红发美女转了转紫晶般的眸子,懒洋洋地伸直了两条手臂,好像这样就能把身体里的某根筋结结实实地拉一拉,她微笑着,像是刚才星矢说了句什么值得人笑出来的话:“我和你可不一样啊天马座,你大概早就认定了那位紫色头发的小小姐,但是修罗?他是我死党之一,姐姐我可不是爱吃窝边草的类型,说真的那群男孩子对我来说太幼稚了,我可要去找个成熟的男人。”

    “米罗前辈——米罗姐,女孩子太挑剔的话,小心嫁不出去哦。”带着点笑意的年轻声音,米罗闻言回过头去,正好看到绿发的仙女座战士从门后探出半个头来,然后被金发碧眼的白鸟座一巴掌拍在头上,再后面一点是相较其他三个人成熟得多的天龙座,走在最后带着一副平光镜埋首于书本间的,则是凤凰座那头向来都独来独往的孤狼。

    这些曾经被黄金圣斗士们考验过的青铜们似乎是放学回来了,米罗倒是不太吃惊于并不在一个年龄段的毛头小子们为什么会一起回来,她听说过其他几个孩子都在同一所高中念书,而凤凰座读的大学是其他几个人高中的直属大学,虽然不管是大学还是高中都只是城户财团下的私立学院,然而以现在展现出来的风头而言,一个私立学院隐隐有和东大并驾齐驱的架势。

    “哟青铜小子们,放学回家了?”米罗也勾起一个笑,微笑时的眉眼带着点惯有的邪气。




[二]

    米罗其实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在这个觉得姑娘们羸弱秀气才叫美的时代,她却拥有着充满入侵性、仿佛野兽般的美丽,这显然更加接近于那些古早时代的审美,如果说那些女孩是需要呵护的蝴蝶,那么她就是在沙漠中捕猎的毒蝎。而且米罗的性格开朗到不拘小节,拥有着南欧人标准的奔放乐观,何况就算是抛开别的不说,她在各个方面可都是这群青铜小子的大前辈。

    于是他们很快就聊了起来,米罗存了心的要逗他们,熊孩子们又跃跃欲试,到最后只有贯彻中国“明哲保身”的天龙座没有受到波及,就连凤凰座都忍不住加入了多打一的嘴炮战争。

    这几个孩子之前看到客厅的门关着,而管家辰巳先生又站在外面,多少也能猜到应该是有客人过来了,而辰巳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而米罗呆的那个阳台是可以直接从外面走过去的,于是他们在听说这里来了个熟人之后也就过去了。而就在阳台上黄金VS青铜的一比五嘴炮进行到白热化、只有仙女座这个一脸纯洁的小腹黑还多少能反击一二的时候,纱织从客厅探出个头来招呼人:“那个……我们说完了哦,你们要不要一起喝杯下午茶……”她呆呆看着阳台上近乎哀鸿遍野的“惨状”,“米罗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吗?星矢君他们……”怎么全躺下了?

    红发女人斜靠在栏杆上,整好以暇地看着鸢尾发色的可爱少女,笑得美艳又无辜:“没什么,我只是教了这几个小屁孩一点大人应该知道的事情,”她笑嘻嘻地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我可爱的小女神,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很容易注意到奇怪的地方,我只是尽一尽作为姐姐的职责——好了雅……纱织,来,告诉姐姐你家下午茶有些什么?”

    虽然纱织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忽然转到了这里,但还是乖乖回答米罗的问题:“我家一般吃英式下午茶,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也是这个习惯,所以就保留下来了……他们真的没事吗?”

    米罗笑得眉眼弯弯:“没事,”她说,然后伸手揽住了纱织的肩膀,然后无限怜悯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几句“尸体”,一脸淡定地招呼紫龙,“天龙座,还站着干嘛,不跟着过来?”


    “所以,”米罗指了指正在把菲达奶酪往面包上放的弟弟,后者被她用奶油刀比划,忍不住把眉毛上挑了几度,“现在的情况是安非成了纱织的家庭教师?圣域那边有人问起怎么办?”

    “姐,别拿奶油刀指着我,我怕我忍不住手痒,”菲达奶酪是希腊的特色食物之一,相比起其他同样风靡全球的乳酪制品,这种含盐量3%的奶酪对于吃不惯的人而言实在显得过于重口了,大概也只有真正的希腊人能把这种被法律规定只在希腊生产的绵羊奶奶酪当成生活的必需品;而城户公馆在日本,也亏得他们能把这个拿出来招待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安非特里斯显然吃得很满意,连带着说话的语调也轻快了不少,“自古以来‘裁决者’的功课要涉猎的范围很广,既然我们的小女神开口我也不能拒绝,至于圣域那边……你知道的,我可是直属女神啊。”

    正在就着甜牛奶小口小口咬着曲奇饼干的小女神忽然听到了自己的称谓,抬头看了看两个年长的人,猛地红了小脸,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安非特里斯毫不介意地摇摇头:“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有什么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开口就是了。”他还清楚地记得十六年前那个夜晚,交错之地那因为空间的错乱而引起的巨大力量扭曲了天空,夜幕下艾俄罗斯是怎样头也不回展翅离去的,对于当年无法给艾俄罗斯与幼年的雅典娜更多帮助这件事,虽然从表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安非特里斯却始终耿耿于怀。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们都应该像花朵一样娇艳,都应该被大人们捧在手心宠,然而纱织却因为身为雅典娜转世而不得不背负起不该由她背负的东西,甚至在聊天时听到她在童年时因为奇特的力量被同学们排斥;作为名义上的长辈,米罗和安非特里斯都愿意让这孩子任性些,因此米罗并没有反驳弟弟的意思,而对上纱织询问的目光时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纵容自己做点什么,纱织小小地犹豫了一下,碧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带着期待看着在座的另一位女性:“那……那个,米罗姐姐……可以一起留下来吗?”

    原本在和纱织说话的是安非特里斯,而米罗就跟几个一起喝下午茶的小子们聊【斗】天【嘴】,后者显然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成为话题的中心,正在和几个青铜小子嘴炮着的黄金前辈有些意外:“你希望我留下?为什么?”对她而言,本来就觉得一向没有纪律意识的弟弟会答应留在这里就已经很奇怪了,然而更奇怪的是小女神居然会开口希望自己也留下——理由呢?

    小姑娘什么也没说,但白净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低头在腿上划圈圈,最后还是心思细腻的中国少年开了口,金色的眼睛看了看米罗又看了看纱织,温声笑道:“大概是……大小姐挺少有和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呆在一起的经历,有很多关于女孩子的话题想和前辈讨论?应该是缺个姐姐吧。”紫龙的老师收养了个孤女,他也会照顾她,时间长了,自然会了解女孩的心思。

    米罗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笑了起来:“是这样啊……那我就留下好了,”她眯起紫色的眸子,故意避开了弟弟的眼神,“真的,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姐姐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这里可是在别人家里啊,”安非特里斯颇为无奈着自己那位蛇蝎美人般的姐姐,偏头的样子也带着点诡异的优雅,“天天都在嫌弃我,我美丽的姐姐啊,你真的是我的亲姐姐吗?”

    “如果不是亲的我就打你了,好久没跟你打过了,我可是很怀念的。”米罗假笑道,对于这个挑衅毫不客气地嘲讽回去,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对上,视线交错出一片电闪雷鸣。


    于是在城户大小姐的亲自邀请下,米罗和安非特里斯姐弟两人在日本住了下来,直属雅典娜的银发“裁决者”简直是本活生生的百科全书,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住他。

    从复杂难懂的数学到晦涩拗口的古代诗歌仿佛都是信手拈来,星矢冰河还有瞬三个熊孩子不信邪,拿着自己的教科书和练习册过来刁难,然而那些什么在他们看来实在令人头疼的题目,放在安非特里斯这里简直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简单,一部分是真的吃惊于他的脑子而过来请教,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这个年龄的少年们都有不肯服输的傲气。

    “这不科学!”星矢向瞬抱怨,不自觉的醋意十足,“那个人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啊!他不是没离开过圣域嘛?!纱织小姐看他的表情,看米罗前辈的时候也是……女孩子真是的!”

    紫龙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很好,三次考试能有两次年级第一,而一辉的气质虽然看上去不像个好人,但脑子却是一等一的好,因此两个学霸异口同声地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幼稚。”

    冰河大概早就习惯了这两个莫名一唱一和的好友于是权当没听见,而瞬笑嘻嘻地安慰下整个郁卒下去的星矢之后又去调侃带着随身听的哥哥:“哎?哥哥你和紫龙好有默契哎~”


    留住城户宅的第三天早上,一封印着奇怪纹章的信摆在了餐桌上,米罗难得偷懒,穿着黑色睡袍走到餐厅,纱织已经乖乖坐在餐桌前面喝牛奶了,面前摆着一份沙拉。她可是个好孩子,习惯了早睡早起的良好生活习惯,虽然她那几个还不算成熟的青铜战士居然一个都没起床,包括年纪最大的凤凰座,红发女人眼睛一转,已经掐着时间打算去踹那几个熊孩子的房间门了。

    安非特里斯依然执行着在圣域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作息时间,六点起床,晨练完毕后洗个澡再去餐厅,湿淋淋的长发用毛巾拧了,在桌边坐下后一眼看到了那个信封:“信?刚拿来的?”

    “是啊,辰巳先生刚拿来的,”米罗快速翻完了今天的报纸,没什么大消息,于是顺手放在一边,伸长手臂够到那个信封,拿起来朝纱织晃晃,“没有寄信方,可以打开么这封信?”

    小姑娘正在对付着沙拉里永远都不喜欢的水煮蛋蛋黄,只看了一眼,点点头,然后接着和盘子里的食物奋斗。米罗找不到拆信刀,干脆拿指甲客串,划开信封后倒出一张卡片来,她咬着个面包圈开始念:“‘亲爱的侄女’……侄女?你叔叔寄的?‘因为课外实践,我将在日本度过一个月,如果你不介意我来叨扰,请回我一封邮件’,署名是……哈罗德·海恩斯坦?”

    纱织呆了一下,接着咽下了嘴里的沙拉,扔下餐具一声欢呼:“真的吗?哈罗德叔叔要来了!”她甚至来不及吃完自己那份早餐,踩着拖鞋噔噔噔跑向自己的房间,倒是还没忘记跟餐厅里的两个人稍微解释一下自己到底要去干什么,“米罗姐姐安非哥哥你们先吃早饭吧,我去给哈罗德叔叔发邮件——早上好辰巳先生!”在餐厅门口和自己的管家先生擦肩而过。

    天蝎座姐弟难得一脸愕然,看着形象全无的小女神远去,还是安非特里斯开口询问走进来的管家:“……抱歉辰巳先生,请问一下,这姓‘海恩斯坦’的先生,是小女神的好朋友吗?”

    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先生居然也是颇为开心的样子:“是的安达里士先生,哈罗德·海恩斯坦先生是光政老爷在世时一位德国世交最小的儿子,小姐称呼老海恩斯坦先生也叫‘爷爷’,所以现在也是出于尊敬才叫哈罗德先生为‘叔叔’,其实他们的年龄只差三岁,从小就认识,说是叔侄其实更像兄妹,小时候也经常到他家去玩——德国的新天鹅堡就是他家的财产。”

    “新天鹅堡?有钱人啊。”米罗端着咖啡杯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扭头吓了一跳,看到弟弟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正在不明原因地扭曲着,担心地拍拍他的肩,“呃……安非?你还好吗?”

    “……我很好,别担心,我亲爱的姐姐,”他说着,然而一张脸上的表情却不知为何扭曲得更厉害了,“一切都好。”




[三]

    “安非特里斯先生……最近气压很低呢。”纱织在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句,眨巴眨巴眼,注意力被从瞬筷子上抢食物的星矢吸引过去,捂着嘴轻轻笑一声,成功阻止天马座的幼稚行为。

    晚饭前米罗自告奋勇要露一手,她对海鲜类的食物处理很有心得,而恰好城户公馆就坐落在海边,大概是海面落日的样子让这位战士想起了故乡那片世界闻名的海域,于是跟管家先生说了一句之后就撸袖子直接上了,纱织兴高采烈地跟到厨房去帮忙,莫名有点不爽的星矢小朋友也想去帮【捣】忙【乱】,然后被听管家先生说过他光辉事迹的安非特里斯拎了出去。

    不过纱织说的确实是目前城户邸公认的事实,至于原因?别逗了,这“原因”连他姐姐都不知道,既然米罗都不清楚,那别人就更不知道了——圣斗士的必修课里可没有读心术这一项。

    传说中,第一代“裁决者”是被冠以“摩伊拉”之名的命运三女神送给雅典娜的炼金魔偶,那时候的人类当然会惧怕这种由金属构成的东西,因此为了隐藏那不是人类的外表,这个魔偶被披上了完全不透光的黑色斗篷;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已经不可考,但在这之后的那些为数不多“裁决者”们却确实继承了这个传统,即使身为人类,他们也依然会刻意披上这种斗篷,难怪裁决者对应的不是星座而是“黑洞”——个顶个的不动声色,他们在想什么可能就连最亲近的人都猜不出来,一般人能知道他们“心情不好”就值得鼓励,更别说明白心情不好的原因。

    几个熊孩子们偷偷摸摸地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推举年纪最大的那位用幻胧魔皇拳试试能不能看到什么,然而凤凰座的青铜圣斗士只是冷笑一声看向这几个长不大的弟弟:“幼稚!”看着被一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的星矢冰河还有瞬跑过来求治愈,紫龙放下手里的《三国演义》,好脾气地摇头:“我之前就劝过你们别去找一辉,找他还不如找米罗姐用毒蝎念动波试试看。”

    不过如果让纱织来看,虽然小女神并不太懂,但多少还是可以能看出安非特里斯的低气压是那种灵魂里散发出来的不爽。不过虽然不爽是不爽,却并没有太多真正的厌恶,顶多算是在闹别扭的程度;而米罗记得很清楚,自家弟弟的反常是在十天之前看到那封信之后开始的——而这也正是令她吃惊的原因:他们两个是生在圣域的希腊人不提,安非特里斯在成为裁决者之后更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圣域,他的交际圈实在是小得可怜,这座位于异世界的神之国度依然保留着千百年来古希腊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样子,他为什么会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孩子生气呢?

    把疑问闷在心底可从来不是米罗的性格,傍晚练习后她向安非特里斯问起这件事,后者正在擦汗的手顿了顿,珍珠白的眼睛大概是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上辈子的仇!反正你不记得!”

    米罗眨眨眼不太懂,却只是耸耸肩,没把弟弟的话放在心上——上辈子的仇?那种事情有谁说得清楚呢。


    那位德国客人到来的当天辰巳先生有些犹豫,对方并不喜欢有太多人陪着,昨晚就打了电话说来到日本的只有他自己一个,出于各方面考虑他当然要去接机,那谁去接自家大小姐放学?

    “多大点事,我去啊——冰河,摩托车借我,”米罗笑嘻嘻地伸手揽过少女单薄的肩头,不顾人家大小姐“诶?!”的一声,而冰河因为老师卡妙也是对方的倾慕者之一的关系,因此对这位男人脾气的大姐姐相当自来熟,一点不在乎地伸手摸出摩托车钥匙扔了过去,米罗伸手接住凌空飞来的钥匙,扭头朝纱织笑道,“怎么样,不介意换个人给你接驾吧,小公主?”

    原本以为是开玩笑的小姑娘用力摇头,弧度之大让别人会担心这个小姑娘会不会这么就把自己摇晕:“不不不怎么会介意!但是……米罗姐姐,这个,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天马座的少年有些不满地看着哈哈大笑的天蝎座黄金圣斗士,小声嘀咕着我去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你去接纱织小姐——淡定看着报纸的安非特里斯一针见血:“因为你打不过我姐,承认吗少年。”

    原本想要再争辩两句的星矢难得噤声,红色的眼睛有些心虚地看向正在和小女神嘻嘻哈哈的美艳女人,确定对方应该是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于是勇敢地对上全宇宙最可怕的天体——或者说全圣域最可怕的男人,大概觉得对方在十二宫之战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应该还能唬一把:“那……那是因为,因为我没有和米罗姐打完!如果打完了的话,谁知道结果到底如何呢!”

    星矢还在一脸臭屁,一边正翻看着菜谱的中国少年忽然一把合上书,快步走过来,肩膀重重地在他肩上撞了一下,笔直地走向一辉,毫不拖泥带水地躲进了后者沙发背后——而冰河和瞬的反应也差不多,仙女座战士的眼神近乎同情——而被三个兄弟当成挡箭牌的一辉,甚至连动作都没变过,只是周身燃起来的小宇宙和隔着衣服也能看出紧绷的肌肉线条告昭了事情不妙。

    “可爱的星矢小弟,说什么有趣的话呢,”女人象牙般洁白修长的手臂蛇一样缠在少年的肩头,指尖仿佛血滴般的指甲熠熠生辉,缓缓划过他的下巴,“也说给姐姐听听好不好?”在兄弟的惨叫声中,授业恩师和大姐头一样是黄金圣斗士的两位青铜战士恍惚回忆起来,老师曾经提到过天蝎座的战士——因为各种原因,这位圣斗士所有同僚中最不允许别人自己置疑实力的。

    现在回想一下水瓶座卡妙与天枰座童虎的话,冰河和紫龙默默在心底得到了某个细思极恐的答案,这位曾经谜一般的天蝎座战士不容置疑自己实力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性别原因吧。


    米罗如约骑着冰河的摩托车来到了纱织学校的门口,剪了短发之后的纱织因为少了些不知世事的大小姐气质,人缘也变得不错,放学出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学校街对面的摩托。

    红发的南欧美人半眯着紫色的眸子,上半身的黑色夹克和下半身的修身皮裤将她的身段勾勒得一览无余,又奇妙地没有任何不正经的味道,黑色的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红色的阔领T恤衫,领口隐隐显出挤压的线条来,她抱着头盔,懒洋洋地斜靠在机车上,在高中校门口对着拎着包的出来的小姑娘挑眉一笑,单薄的红唇勾得风情万种,纤细的手指把鬓边的发丝撩回耳后,一瞬间不知道勾走了多少纯情少男少女心。纱织和同学道个别,小脸红红地戴好了米罗跨上车之后扔过来的头盔,乖乖侧坐在后座椅上抱着她的腰,年长者打了个呼哨,机车轰鸣着绝尘而去。

    到了城户公馆大门口,坐在后座的小姑娘跳下车,而米罗也从机车上下来,听到身后抱着头盔的纱织忽然极为短促地“啊”了一声:“米罗姐姐……辰巳先生回来了……”

    一句话的功夫,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已经停到了面前,车门打开,冰河的摩托只有一个头盔给纱织戴了,米罗就只戴了个护目镜,这会儿她正把护目镜取下来在手里绕上几圈,然后问站在一边的抱着头盔的小女神,线条利落的下巴朝着那辆跑车的方向抬了抬:“这么快?管家先生不是说至少要两个小时吗?居然这么快就把那个……哈什么来着的,给接回来了?”

    “是哈罗德啦,哈罗德·海恩斯坦……他人很好的哦,”纱织踮着脚凑在米罗的耳边,小声道,然后像只小鸟一样几步跑到车边,带着点兴奋地喊道,“好久不见啦,哈罗德叔叔!”

    美丽的红发女人带着点玩味地挑起半边眉毛,看到那个鸢尾紫发少女的纤细身形谁一把抱起,转了两圈后才放下,属于男性的声音听上去相当顶多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却带着点和星矢他们那一群愣头小子不一样的宠溺,青年的声音干净而沉稳,也带着久违之后的开心:“Lange nicht gesehen,meine kleine Prinzessin!【德语:好久不见,我的小公主!】”

    跨出车门的是个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的青年,气质颇带着点浑然天成的王者气质,就算是休闲打扮也穿出了高等货色的意味,比撒加那小子更加桀骜不驯黑色的半长发垂在身后,英俊的面孔带着独属于这个年龄的骄傲,而当他朝顺着纱织的视线朝米罗看过来的时候,她发现那个青年有着一双美得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冰绿色眼睛,如同群山之中的一泓湖水,静谧而深邃。

    身为主宰着欲望的天蝎同时也是个心思敏感的女性,米罗能吊打自己同僚的那一群大老爷们儿的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她在情绪上很少出现什么间隙,而她看人目光神准,自认为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但这时候米罗确实是因为那双眼睛愣了一会儿——而那个黑发青年的反应似乎也不太正常,湖水般的眸子有些失神地看着斜倚在机车上带着微笑的希腊女人,直到被纱织轻轻拉了一下袖子才回过神来,大概是为了掩饰失礼的尴尬,他轻轻咳嗽两声,然后用带着一口贵族腔调的流利日语询问少女:“我可爱的小公主,这位美丽的女神……是你的新朋友吗?”

    于是纱织开开心心地跑过去,一把搂住米罗的胳膊,好看的碧绿大眼睛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自豪地介绍道:“这是米罗,米罗·安达里士——我的新姐姐哦!”




[四]

    米罗和安非特里斯并不是双胞胎,姐姐比弟弟年长两岁,但他们两个却相似的惊人,不说艾俄罗斯和艾奥里亚,单说撒加和那个几乎要被人遗忘的双胞胎弟弟加隆可能都没有他们这么默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拥有着争夺圣衣的素质,这对以天蝎之心作为自己姓氏的姐弟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兴趣爱好都很像,甚至他们招式不同,攻击的起手式却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在如何对待这位年轻的海恩斯坦先生的问题上,其他人才首次感受到他们两个的不同之处——姐姐米罗在对方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与这位英俊的德国青年成了好朋友,而弟弟安非特里斯虽然待人无可挑剔,却明显是在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眼光看待这位客人——至于他其他人是怎么从那双分不出眼白和虹膜的眼睛里看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的,这就不为外人所道了。

    和安非特里斯关系更好的青铜圣斗士们比如紫龙或瞬,有时候也能看到米罗抱怨自己弟弟:“你多大了啊?怎么还跟孩子一样爱闹脾气?可别把‘裁决者’的那一套用在普通人身上!”

    “废话,你自己也不看看你有多喜欢他,圣域那群把你当女神看的人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大概要醋到骨骼酸化——我只是觉得那小子说不定会拐走我亲爱的没什么心眼的姐姐,”安非特里斯的嗓音听上去很是漫不经心,手里拿着当天的《朝日新闻》,都懒得把自家姐姐几乎要戳到脸上的红色指甲拍开,“身为你可爱的弟弟,我稍微多注意他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米罗睁大了眼睛,看样子似乎是呆住了,她显然没想到安非特里斯说出口的居然会是这么孩子气的理由,然后她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心宿二在上……我可爱的弟弟啊,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天蝎座黄金圣斗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在弟弟的沉默中艰难地止住了笑声,拍着安非特里斯的肩膀作保证,“放心放心,姐姐我可不会被这种小鬼追到手!”

    安非特里斯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很清楚他亲爱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向来都言出必行,但同时他却也也知道,这个自信满满的保证最后肯定会被她自己打破,透过报纸顶端带着小锯齿的线条,珍珠白的眼睛看向那个忍不住又一次开始大笑的女人,放慢了声音幽幽道:“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以泊尔塞福涅的身份跟着哈迪斯那小子去了冥界的又是谁啊……”

    “啊安非你刚才说了什么吗?”米罗实在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擦眼泪;安非特里斯顿了顿,面不改色重新低头看报纸,一脸淡定:“没有啊,你大概是幻听了吧。”


    “哎哎哎,哈罗德叔叔,您是不是很喜欢米罗姐姐啊?”城户公馆宽大的书房里,乖乖坐在书桌前复习德语语法的小姑娘忽然抬头问,碧绿的大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

    城户这个姓氏,代表的是一个庞大到令人恐惧的商业帝国,作为城户家唯一的大小姐,除了学校的课程之外,纱织还有许多要学的东西,不同国家的语言也是其中的必备科目——英语、拉丁语语和中文专门请了老师来教授,而本来没打算学的希腊语顺便就跟着来到这边做客的米罗和安非特里斯学了,至于德语,则一直都是这个和她只差了三岁的小叔叔在教她。

    正在喝茶翻看笔记的年轻人没想到小姑娘会这么问,差点一口把嘴里的红茶呛出来。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满脸写着“有猫腻”的纱织,强装镇定:“呃,安达里士小姐……是我所见过的女性中非常优秀的一位,他见多识广,对于欧洲古代史也有很独到的见解,我当然很喜欢她……”嘴里这么说着,哈罗德却不知为何觉得愈发窘迫,低头去看手里骨瓷茶杯上金边的花纹。

    听到他这么说的纱织可不打算买账,皱起小鼻头:“谁要听这么官方的回答啦!”新上任不久的雅典娜女神和所有十五六岁的姑娘一样热爱关注别人的感情问题,她干脆扔了手里的笔,抓住那位年轻长辈的手臂来回晃悠着撒娇,“您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喜不喜欢她嘛!”然后她歪歪头,忽然轻轻“啊”了一声,仿佛是下定决心给出了多大的便宜一样,“那……那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您也要老实告诉我您喜不喜欢米罗姐姐哦!”黑发青年带着些茫然地看着她,接着只听小姑娘薄薄的唇间吐出一句惊人的话来,“我啊,有喜欢的人哦。”

    对于哈罗德·海恩斯坦而言,他实在很难说清究竟“楚纱织知道自己对那位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姐姐有点想法”和“纱织居然有喜欢的人”这两条消息到底哪一条更为轰炸,但不管哪一条单拎出来破坏力都绝对是核武器级别的,纱织几乎算是他的亲妹妹了,小时候他们也青梅竹马过一段时间——然而纱织根本没给他多少时间消化这些消息,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也知道,辰巳先生如果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啰嗦的,还会说身份不合适……但是喜欢上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那么努力保护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惊愕之后的哈罗德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的小侄女看起来并不想说那个人是谁,作为一个绅士他体贴地不会多问,但看起来他不得不直面之前的那个问题——他到底喜不喜欢米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啊,年轻的德国人揉揉额角,止不住地在心里苦笑。说真的,虽然才认识差不多一天,但谁会不喜欢米罗那样的女人呢?哈罗德敢说就算女人会喜欢她也不奇怪,这个仿佛太阳一般耀眼、如同活生生从古代神话中走出来的美丽女神,笑起来的时候灿烂得像是爱琴海面上粼粼的波光,而当她垂下眼帘,抿着唇看向你的时候,却又能在转瞬间变得如同刀锋般肃杀冷厉——他听说这个女人是11月出生的天蝎,而她仿佛天生就应该是一只蝎子,以那美丽却又危险的外表让你放松警惕地走近她的捕猎圈,然后在暗夜之中扬起夺命的尾巴。

    他湖水一般静谧的冰绿色眼睛不知道在看向何方,手里的笔记本慢慢合上,而每当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时,纱织就知道哈罗德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她也认真地摆好了倾听的样子来。

    年轻人的口气带着些茫然,显而易见的疑惑:“老实说……我觉得很奇怪,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你知道的我的小公主,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女性,不是没有和安达里士小姐一样美丽甚至更美丽的女性,但是她和他们都不一样,和她相比,她们就像是保养得太好的人偶,”他抓抓头发,“前天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第一个想法却是‘我终于又见到她了’,但我确定我在这之前绝对没有见过她。”这也是哈罗德疑惑的原因——他翻遍了所有记忆后确信,自己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红发的希腊女人,然而那种从心底而起的温柔和酸涩,又应该怎么解释?

    纱织眨巴着眼睛,摆出一脸过来人的样子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和米罗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呢!明明我刚认识她也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可是我总觉得我好像已经在她身边呆了很久,和她关系非常好……可是我明明是在日本长大的,爷爷和辰巳先生、还有叔叔您才是我小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叔叔,您说这是不是宗教里所谓的上辈子的记忆啊?”

    哈罗德闻言失笑,虽然已经不在人世的父母都是虔诚的东正教信徒,在他更小一些的时候,父母也曾经希望儿子能成为一名东正教教徒,然而他从来不觉得虚无的宗教信仰可以给自己带来什么。不过话虽如此,他也并不是个纯粹的无宗教者,他相信神灵的存在然而却不信奉任何一个,而对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们而言“上辈子”这东西也只不过是存在于漫画小说的噱头而已,哈罗德心里琢磨着纱织可能看了什么这方面的资料,于是伸手去摸摸小姑娘剪短手感却颇好的短发:“哪有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你就是喜欢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好了,接着看笔记吧。”

    小姑娘只是吐了吐舌头,也不争辩,然后乖乖把注意力放回书上去,心里带着点小小的恶趣味自言自语,您要是知道我是雅典娜,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松地说我喜欢怪力乱神了。

    至于哈罗德,他让纱织接着看笔记,自己倒是接着在走神,小姑娘偶然抬头看见了也只是嘻嘻笑一下,并不说什么。不过这次他走神不是关于米罗,而是关于安非特里斯,真要说的话这个男人其实对自己很友好,除了有些时候会用看别的什么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抢了他什么东西一样……等等,抢了他什么东西?哈罗德的表情瞬间惊悚起来。

    难道说那位安非特里斯先生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什么?!还是说自己表现出来的真的有这么明显?!

    亲密的人有些时候会发现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事情,而要说到“亲密”,相信不会有人比这对流着相同血液的亲姐弟更加亲密了——想到这里的哈罗德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被人用刀子似的目光盯着后背的感觉了,而如果那位安达里士先生已经发现了什么,那是不是代表米罗小姐也……

    呜哇啊——哈罗德默默用手里的笔记本挡住了脸,漆黑鬓发间的耳根很快变得通红起来。




[五]

    海恩斯坦这一代有六个孩子,哈罗德比最小的姐姐还小了七八岁,他是海恩斯坦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不过因为老爷子身板还硬朗,所以暂时还没有接过这把交椅而已。

    至于他那五个哥哥姐姐,要么自己出去闯荡拼出点什么来,要么结婚之后已经拿到了自己的财产,要么就是兴趣不在这里根本对这些没想法。总之没有人人来和最小的弟弟争这一份家大业大但也必须背负重大责任的财产,虽然这世界上什么都不比钞票更有吸引力,但毕竟责任重大,也不怪乎他的几个哥哥姐姐放手放得这么干脆。

    哈罗德是个狠角色,行事作风很像那位早已不再年轻但依然雷厉风行的老海恩斯坦先生,倒不是说他难以接近,只是一旦下定决心,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能下得去狠手,虽然更多的时候是对自己狠。虽然连他都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但已经隐约有了模糊的念头,恐怕真的开窍也不是什么太久的事情——青少年嘛,这种时候就应该找人聊聊。

    找谁聊比较好呢?哈罗德花了小半天的功夫来思考这个问题,偶然路过以欧式风格装修、却又不会令人感到冷冰冰的城户家大厅时,正好看到安非特里斯在给纱织补讲故事,拿着本画着勾股定理图解的书,不知道是讲毕达哥拉斯还是丢番图,看小姑娘大眼睛亮晶晶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实在令人怀疑银发的男人到底把这两个数学家讲成了什么样子。

    “……他的葬礼我去参加过,儿子比父亲死得还早,”安非特里斯淡淡道,只是语气中带着点遗憾,“那小子也算是个天才了,如果不是因为死得早,父子数学家会成一段佳话吧。”

    古希腊数学家里比儿子比老子死得早的……也就只有丢番图了吧?哈罗德不确定地想了想,没去在意安非特里斯说的那句“他的葬礼我去参加过”,在他看来希腊人都是天生的作家,讲故事里面加点天马行空也不值得奇怪,哈罗德现在在意的是,面前明显就有两个“聊天”的好对象但问题是到底找谁“聊天”呢?

    于是就在路过大厅的十分钟后,哈罗德·海恩斯坦少爷,一脸忐忑地在安非特里斯面前正襟危坐下来,而纱织,左顾右盼之后察觉到气氛不对,抱着书朝安非特里斯鞠了一躬,跑了。

    年长的那个人倒也不说话,嘴边挂着微笑,整好以暇地看着哈罗德。

    安非特里斯的虹膜是珍珠白色,这是因为二十年前一次并不致命的意外,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小鬼,这些现任的黄金圣斗士们也还只是十岁上下的预备役,至于年纪更小的,诸如艾奥里亚或者阿布罗狄估计那时候甚至都还没出生,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已经没人清楚,也许只有米罗和他自己还记得了。虽然颜色诡异了点,但珍珠的颜色向来十分柔和,就算一个人的虹膜是这个颜色也不会令他人觉得太过突兀,然而放到安非特里斯这里偏偏就见了鬼,一双珍珠白色的眼睛,猛一眼看上去居然会让人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不用太紧张,”出声安慰人的反倒是安非特里斯本人,虽然结合他周身的气场而言根本不像是在安慰,“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放心,我不咬人。”

    毫无疑问的冷笑话,哈罗德僵了僵背脊觉得自己更紧张了,但他也清楚自己如果在这么紧张下去没用,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之后他抬起头对上银发男人:“那个,虽然很唐突,但是我想知道关于您姐姐……的事情……”不长的一句话,哈罗德说到一半气势开始减弱,到最后的声音甚至轻得有些含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是安非特里斯先生的气场太可怕了啊!

    但被定性为“可怕”的安非特里斯却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他只是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看向哈罗德,缺少色素的虹膜里带着的是真正的审视,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然后他慢慢开了口,一瞬间哈罗德以为他要像小说里的巫师一样吐出什么恶咒,然而事实是安非特里斯只淡淡地问了他一句:“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保证不会将这些事情用在什么奇怪的地方?”

    被用这种眼神看着的哈罗德,好像回到了他学习应该如何继承偌大海恩斯坦家族的时候,那个时候,平日里慈爱的爷爷目光也如同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样冷漠而又刻薄。然而这眼神他确实格外熟悉的,哈罗德隐约觉得自己正在触及某个不该碰触的东西,于是他挺直身体看向安非特里斯,湖水般静谧的冰绿色眼睛满是郑重,然后他点点头回答道:“可以。”

    可以。

    安非特里斯觉得自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的某个画面中两人相对而立,一个人问“你能为她的任何事情负责吗”,另一个人回答得斩钉截铁,“可以”——“裁决者”没法阻止的事情都是“必然”,这不因为离开了圣域而有什么不同,他觉得自己大概没法阻止自己的姐姐和这个德国小子看对眼,就像当年他同样没办法阻止泊尔塞福涅离开大地一样。

    简直就是被搬到现代背景之下再次演绎的神话故事,甚至连主演的两个人都一模一样。


    作息时间严谨大概是每个黄金圣斗士刻进骨头的习惯,米罗也不例外,虽然她并不像自己的弟弟一样严谨到对自己刻薄,红发女人在简单的锻炼之后冲了个澡,擦着滴水头发路过客厅——然后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心宿二在上,她看到了什么,哈罗德居然和安非特里斯在客厅里聊天,而且气氛还算是平和?

    不过对于这个场面米罗倒是乐见其成,毕竟一个是血脉相连的弟弟,一个是虽然才认识不久但莫名让她觉得亲近的朋友,他们要是闹得不愉快,被夹在中间米罗肯定会暴走。

    “安非,哈罗德,聊什么呢?”她有心想过去凑个热闹,把毛巾搭在肩上,然后走过去,接着大刺刺坐在安非特里斯身边,任凭发梢的水珠滴落,然后顺着皮肤滑落下去,濡湿了贴身穿着的背心和长裤,透出里面热水蒸腾过后的肌肤的颜色来,但一同透出的还有那些训练后留下的伤痕的深色,“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嘛?”

    安非特里斯眼尖地看到哈罗德的瞳孔在停留在米罗腰上最大的那道伤口时猛地收缩,然后才忽然回过神一样,从脸开始一路红到脖子和耳朵尖,他没良心地暗自嘲讽了一下年轻人的脸皮有多薄之后才叹了口气开始数落坐在身边的红发女人:“姐,我不是说了吗,这里不是在圣域,也不是在自己家,你能不能稍微记得你是女孩子这件事?你看看人家红成什么样子了。”

    米罗闻言看过去,然后正巧和哈罗德眼神撞上,她亲眼看到英俊的年轻人在几秒钟的呆愣之后,黑色的脑袋上仿佛冒起一团红色的蘑菇云,接着面红耳赤地猛转过头去。

    另一个人差点笑场——常年生活在圣域,又加之天蝎座圣衣看不出性别更妄论身体线条,米罗从小在同代其他黄金圣斗士的眼里几乎就是同等撒加和艾俄罗斯的存在,前两位是被当做大哥哥看待又有威严,这个唯一的女孩则是因为不好惹——长此以往,连安非特里斯本人都要忘了自己的姐姐其实是个炙手可热的大美女,只是她遇到的男性都习惯了把其他定词放在“女性”这个头衔前面:黄金圣斗士、很能打、不好惹、前辈、上司,最后才是女人,以至于现在看到哈罗德这样纯粹因为米罗的魅力和外表而害羞的样子,简直让安非特里斯觉得有趣极了。

    “所以,你们聊了什么?”米罗顺手抓起被安非特里斯扔在沙发背上的外套披上,整整大了两圈,虽然安非特里斯的身材不是多么高大健壮,但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他的长外套穿在米罗身上整整大了一圈,但她倒是不在意,穿弟弟的衣服也不过是为了让哈罗德放松一些,“安非,你之前还明明还是一副要与哈罗德势不两立的样子,现在和他聊得还不错嘛?”

    安非特里斯笑了笑没说话,米罗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就是他不想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索性扭头问哈罗德,黑发青年有些带着些求助地去看银发男人,却发现对方低头重新去看手里那本书了。一瞬间孤军奋战的哈罗德手足无措地踌躇一阵,然后他抱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开了口:“我……我问了安达里士先生一些关于您的事情,关于您的……关于那些对您有好感的人,是我冒犯了您的隐私,请不要误会我安达里士小姐,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像您这么出色的人……”说着说着,自觉理亏的青年又不吭声了。

    “这种事情问他有什么意义,你直接问我比较快,”米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她一点都不在意地耸耸肩,“喜欢我的人不少,包括我的同僚,我承认他们长相英俊彬彬有礼,充满了所有能让女孩子动心的特质,但我还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说我觉得他们都‘不对’也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怎么样,还有别的事情要问吗?”

    哈罗德因为米罗的直白而不知道作何反应,尤其是在被对方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睛直视着的时候,以至于这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能够令人闻风丧胆的青年,有些尴尬地僵在了那里。

    银发男人默默转过头去——实在是,不想观赏姐姐欺负老实孩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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